信息流通从业者/沪国小市民/工作狂人肉电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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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污本企划]补正

补正

*参加了“人类情感行为的研究与实践报告”该污本企划。

*兄/病娇/少量父子

*3月15日之前更新一篇百合病娇/欧美系耽美。

*连名字都没给人物取_(:з」∠)_

 

哥哥在看着我。

如果我的面前是一碗米饭,那么我不会感到丝毫异样——但他将目光挪向了锁链。没错,我面前不是热气腾腾的米饭,而是锁链。它们在灯下狰狞地泛光。哥哥像是对此满意,摸了摸我的头。我因为酥麻而缩起了脖子。

房间唯一的窗户被黑胶带封得严严实实,那束光线微弱极了,就像不慎闯入的不速之客。我适应黑暗的眼睛,描摹出了哥哥的影子。

他沾着雨水的味道,抚摸我的手指也是濡湿的。当他从外面开锁进来,我就闻到了城市的铁锈。废弃的便当盒、卫生纸堆成小山,包围住床铺,我所在的位置俨然成了一座孤岛。

情形一目了然——我被哥哥监禁了。

 

请各位先撇开脑子里产生的温馨图像。

大家相信一见钟情吗?

就我来说,我是不相信的。

它是可以被人为制造的,比如吊桥效应。又有好事的研究者证明世界上确实存在自然的反应。所以,纵使觉得它再荒谬,我也没办法下定论说:一见钟情不可能存在。

大家相信监禁的自愿性吗?

就我来说,我是不相信的。

可是斯德哥尔摩症的存在打破了我的想法。我尚且不能说我可能得了这种病,尚且不能说我的哥哥是绑架犯,尚且不能告诉你们我是不是爱他。

 

哥哥是为父亲而生的孩子。母亲说。父亲拥有了长子,便不再关心她了。

父亲不喜欢我。比起看上去柔软、惹人怜爱的哥哥,他对于我的耐心是绝对的零。拜此所赐,哥哥并未给我留下什么好印象。他的乖巧超乎寻常——尤其是听从父亲命令这点,仿佛不会自己思考。

大约小学前,父母婚变之际,父亲信了教。这件事情如今常常被母亲拿来讽刺。我倒是很庆幸父亲在此之后稍微关照了我一些,带我去过几次礼拜。

那是结束周日活动后。我独自站在风琴边,趁着没人偷摸。哥哥坐在长椅的尽头,被玻璃割碎的光攀上他的脸庞——我一直不知道有人睫毛天生就翘起;尽管他一般不叫我的名字,在他的视线瞄准我的一刹那,我却会情不自禁地走过去。

他抬头窥视父亲,眨了眨眼。后者正背对着我们,和教友闲聊。

“这个,”他边说,边快速地将掌心的东西塞进我的手里,“你喜欢甜的,对吧?”

我小心翼翼地低头,把手藏在椅子的阴影里——那是一块太妃软糖。昨天路过商店,我央求父亲买给我,但他拒绝了。

我无不震惊。那天的教堂不知为何让我无法忘记。哥哥处于一个我看不见摸不着的境界,极少同我搭话。事实上,在此之前,我未曾认为我会和他有关联。我很喜欢我漂亮的哥哥。这种喜欢不意味着占有。

父亲把哥哥当作所有物;而我不会,甚至觉得他的所作所为错得离谱。

哥哥轻薄得像片羽毛。即使落下来,也没有重量。

升上中学的春天,与我共同生活的母亲被委派到国外工作,我被送回了父亲家。

父亲的神经质有增无减,对环境要求十分严苛。总之,和他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真的很劳累。我无时无刻都要注意自己走过木地板的时候是否倾注了太大的力气,饭前没有装模作样地祷告他就会背诵经文的句子。有几次没有穿拖鞋,袜子踩在地上,竟然被他训斥了好几回。

相比之下,哥哥显得温柔过头了。

已经是高中生的哥哥经常教我做题目。他指着数字,为了不打扰父亲,凑近我耳边小声解释答案。呼出的热气让我痒痒的。我感激地计算式子,他就会摸摸我的头,说不用谢。

父亲不做饭,而请了家政妇。在那个阿姨的假期里,哥哥会煮米饭、做煎蛋卷。

他会给睡不着的我念绘本,雷雨季节也允许我呆在他的寝室里。他微笑的神情总是比幼时还要令人安心。

“如果所有的故事都有一个完美的结局就好了。”

哥哥念完《糖果屋》的那晚,大雨倾盆。我躺在床上,感叹道。

“找到一直追寻的东西。确实很好,”他笑了一下,揉乱我的头发,“不过——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。”

他就像一片会被风吹走的羽毛。我没来由地想着,抓住了他的衣袖。

正因为他的这句话,我对他背负的东西终于隐约有所察觉。哥哥本来是会离开的,但有人强硬地把他禁锢起来了。在他的观念里,他便属于永无机会的、没有救赎的人。沉溺于哥哥笑容的我,没有胆量思考过我之于他的意义。

 

察觉到父子的扭曲关系,完全是不经意的意外。

哥哥陪同父亲去邻城参加美术展览,来回往返至少要四五个小时。哥哥本想带我一起,可惜我那周迟交作业,只得留在学校。他们告知我不吃晚饭了,让我别等他们。傍晚回家,我却惊奇地发现二楼是敞亮的。

大家想象过青春期的、少年的肉体吗?

就我来说,我有过。

踏上二层,我见到的是陌生的野兽与少年。它趴伏在少年的身上,吐出黑暗。少年的呼吸在颤抖,他的喘息跟着颤抖。他纤细的脖颈震动,呜咽随之冒出。野兽触碰少年的肌肤,啃食少年的嘴唇。黑暗中,我莫名感受到了热量。

大家知道那个少年是谁吗?

哥哥。

音节卡在我的喉头,各种思绪纠结成线团。

“妖冶”这个词原来距离我如此之近、如此适合我的哥哥。他的四肢、他的头发、他的声音,都是野兽的囊中之物……不,父亲的所有物。哥哥是为父亲而生。母亲也不得不承认的事实摆在我面前。

如果给我一碗米饭的话,我大概能够保持冷静(会吐出来吧——我不可思议地想)。我只是扒着楼梯的扶手,用力到筋络可见,同时期盼野兽不会将我当作猎物。在哥哥痛苦的抽噎中,我克制着恐惧、不甘、呕吐感,小心翼翼地脱离了室内,瘫倒在屋外的灌木丛里,拼命地把身体蜷缩起来。

直到哥哥打来电话,焦急地询问我的行踪,脑海里还都是他透明的泪痕。

 

撞破秘密使我陷入长久的消沉,接连几次回避哥哥,甚至提出要回母亲家一个人住。结果是全票反对,连母亲都不接受。

“我和朋友有约了,对不起,哥哥。”

圣诞前夜,我仍旧撒谎道。一旦父亲盯着哥哥,我就会联想到他们交缠的模样,从而大惊失色,随便找个借口奔出家门。父亲点点头,似乎有点习惯我近来的异常。

“记得早点回来。路上小心。”

明明哥哥露出过很悲伤的表情。今天在厨房盛饭的他却举起筷子,对我笑了。

 

在便利店吃完盒饭,我伏在桌上,看着那些关系很好的人成群结队地走过。店员远远地观望我。二十四小时的全营业让他们都摇摇欲坠。我啃着没有味道的鸡腿,返回街上。

住宅区一如既往的静谧,夏季的蝉声在其中也不突兀喧闹。今天的二楼不是敞亮的,但客房的灯却开着——那是我暂时的卧室。心里涌起不好的预感。我加快了步伐。

大家亲眼目睹过人的死亡吗?

就我来说,那仅有一次。

客厅处,透过镂花窗帘的月光如同飞虫一般黏在野兽的躯体上。因为没有生气,他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,徒劳地张着嘴,应该是被难以置信的人袭击了。他干瘪的眼球上插着一只筷子。死因是失血过多,腥味漂浮到我的鼻尖。然而,哪里都没有凶器。

客房还有人的气息。我屏息前进,碰到了半掩的门。

“你回来啦。”

“哥哥?”

我警觉地抬起头,看到的是哥哥——他制服的领口沾满了血,居然在我的呼唤下扬起嘴角,甜腻地微笑。他的声音太过轻快了。那一瞬间,我有点想抱住他。

“你想吃什么?”

“米饭……和煎蛋卷。”

看着窒息的父亲,我说。

 

“哥哥,外面在下雨吗?”

没有回答。

作为替代,我耳畔传来了他的热量。

-Fin-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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